兰玲珑和曲若问给老夫人和曲逢权行了礼之后,便转到右边。
右边的位子上,坐着一名中年男子,与曲逢权有些相似,是曲逢权同父异母的弟弟曲逢淳,也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,而他的旁边坐着一名妇人,年纪与秦香月相仿,她是曲逢淳的妻子杜巧,是胡碧的表妹,然而杜巧没有胡碧那么骄纵,可能也是庶出的缘故。
老夫人本也是庶出的,进曲家的门,完全是为了照顾因母亲早逝而尚年幼的曲逢权。
老夫人本来就是偏房,然而未被扶正之前,其实老夫人与曲家当家女主人无异,老太爷只要后继有人后,就一心拓展曲家生意,家里就只有一房,府中的事情全部交由老夫人打理,所以哪怕曲逢淳是庶出的,地位也不低,而老夫人对曲逢淳的婚事也不能草草了事,恰好当时秦香月正得宠,胡碧为了讨好老夫人,便将自己的表妹说给了曲逢淳。
老夫人觉得满意,在曲逢权面前说了胡碧几句好话,曲逢权自小被老夫人带着长大,老夫人待他犹如亲生儿子,便又对胡碧好了一段时间。
杜巧的边上,坐着一名少年,十三岁左右,长得比较生涩,有些怕生,他是曲逢淳的儿子曲焕新。
曲逢淳自娶妻之后,本来还是在曲家住着,不知是何缘故,搬出了曲家,但曲逢权念着兄弟之情,保留了曲逢淳之前所住的院子,而曲逢淳,则还是在曲家药铺,只是没在京城,而是在岐国南边照看药材生意,两兄弟平日里时常有见面,不过老夫人一般见不到。
今日曲逢淳带了妻儿前来,老夫人真是笑开了花,毕竟,自家儿子,才是最亲的,曲逢权再好,也只不过是自家带着长大的,最终都少了那么点血缘关系。
“二弟,二弟妹。”兰玲珑温婉地道。
“三嫂。”曲逢淳和杜巧也算客气,站起身还礼,就连曲焕新,也跟着站起来,喊了一声三伯母,许是几人都是庶出或者偏房的缘故,感觉亲切一些。
“二叔,二婶。”曲若问不用兰玲珑示意什么,已经叫了出来。
几番寒暄之后,兰玲珑和曲若问便走到最末的位置落座,这一下,曲家所有人总算到齐了。
“二弟,你这次回来,要多陪陪娘亲,她一直惦着你呢。”曲逢权说着家常话,可不苟言笑的表情,愣是说不出人情味,仿佛公事公办一样,执意要曲逢淳陪着。
“我会的,不过有三位嫂子还有焕骧他们四个陪着娘,我想娘也不会觉得闷才是。”曲逢淳比起曲逢权而言,稍微圆滑一些,能言能笑。
“二叔哪里的话,我们几个再怎么亲,也比不上你这个亲生儿子不是吗?”胡碧笑道。
老夫人听后,虽被说中心事,可仍然微微不悦,尤其不想她之前的身份被拿出来说事,还连带着曲逢淳原先的庶出身份。
正堂上的气氛顿时尴尬了不少,曲逢权向胡碧递了一个严厉的神色,胡碧微含薄怒。
这一次,秦香月没有落井下石,也没有帮着解围劝和什么,只是凉凉地坐在一边摆弄着头发,一直旁观着,倒是有点不像她平日里的作风。
“老爷,时辰到了,族里的长老们也来了,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,可以开始祭祖仪式了。”正当这时,刘贺衫走了过来,向曲逢权回禀,询问着曲逢权的意思。
“也好。”曲逢权正愁怎么化解,刘贺衫正好解了围,他站起身,冷眼扫视完胡碧,便带头向门口走去。
大年初一早上要祭祖,这是一种习俗,一表对过世祖辈的敬重和感激之意,二是祈祷祖辈保佑新的一年家族生意兴隆。
曲焕骧先行一步,老夫人在曲逢淳的搀扶下,一大家子人浩浩荡荡往祠堂走去,仿似不快的事情就这么化解了。
祠堂里边,摆放着祭祖所需的贡品,里边已经来了几个须发斑白的老人,与老夫人年纪相差不大,这些都是老太爷的手足,已经不住在曲家,只是曲家有什么大事的时候,会回来主持。
祭祖仪式并不复杂,就是轮流着给祠堂里摆着的牌位跪拜上香,只是人比较多,等候的时间比较长而已。
对于这些牌位上的名字,曲若问是一个也不清楚,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,能够给这些牌位上香,在曲家而言,是一种荣幸,而且,越早上香,说明在曲家的地位越高。
兰玲珑和曲若问自然是排在秦香月和曲若汀之后,也算比较靠后了,两人跪在蒲团之上,双手捻着香,扎扎实实磕了三个响头,算是给祖上祭拜了。
祭祖之后,几个族里长老并未离开,而是往正堂的方向去了,许是还有事情,每年都会如此。
老夫人年纪大了,曲逢权让胡碧、秦香月和兰玲珑三房的人先送老夫人回佛堂说说话,曲逢淳也让杜巧和曲焕新一块儿去了,陪着老夫人叙叙话。
“骧儿,问儿,你们两个跟我到正堂一趟。”曲若问本要陪着兰玲珑一块儿送老夫人回佛堂,哪知忽然点名点到她,曲焕骧去正堂也就算了,她一个女人去凑什么热闹,她实在想不明白。
果然,不仅她想不明白,连胡碧几个要走的人也想不明白。
可是,曲逢权不会解释什么,转身陪同几个长老去正堂了,曲若问愣头愣脑了一会儿,在曲焕骧的示意下,低着头跟着,宛然犯了错要去受罚一样。
春韶和容澈就在祠堂外边候着,外边还等了不少丫鬟和小厮,两人见曲若问出来,相视一眼,容澈走上了几步。
曲若问瞥到容澈拔高的身形,微微摇头,暗示不用跟上。
曲焕骧故意放缓了脚步,与曲逢权拉开几步距离,曲若问也故意更加放慢脚步,如蜗牛一般挪着,与曲焕骧保持距离。
后边半天没有动静,曲焕骧犹疑不已,转过头,曲若问一副怕他的样子,落后远远的。
曲焕骧气极,可前边几步就到正堂,他也不能耽误了曲逢权的正事,只能作罢,曲若问就是笃定如此,才敢慢吞吞地来敷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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